《生活》4期 2006.03.

天境黄山

汪芜生:三十年不改黄山梦

文:刘娟娟 图:汪芜生

对东方来说——黄山究竟意味着什么?光影浮动之间,山势扑面,蒸腾缭绕的雾霭中,松影憧憧……在这个虚无飘渺又气韵生动的神秘世界里,黄山那令入难以捉摸的雾气云海,氤氲一室。观者不由得神思恍惚,这究竟是仙境?还是人间?一幅幅气韵生动的巨型图像,是中国的传统水墨画?还是现代摄影作品?这座东方的仙山,如今已由华人杰出摄影师汪芜生带到世界,以黑白仙境光影,震撼世人心——他通过这组梦绕三十年的黑白仙境影像回答了这些问题,黄山,是我们心中的天境。

“在黄山拍摄时,云雾就像上帝的彩笔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化。究竟在哪个瞬间按下快门,哪个画面和我心目中的黄山最吻合?我就是靠本能、靠‘气'的共鸣,才按下快门。”

“艺术就是感动,艺术应该歌颂真善美,即使揭露丑,也要激发人们对真善美的向往。我想表现那些永远给人以勇气的美。”

用胶片记录的“仙境”

黄山,集雄、奇、险、秀、幽、旷之美于一体,素称“人间仙境”,自古引来文人墨客竞相歌颂咏叹。三十多年来,汪芜生用独创的黄山黑白摄影,证明了东方仙人生活的巍巍灵山仙境,并非是虚幻的妄想,而是实有其地。

这座东方的仙山,如今已由华人杰出摄影师汪芜生带到纽约,以黑白仙境光影,震撼世人心。2005年12月,汪芜生及其作品作为东方艺术的代表,出展联合国总部,并作为纪念联合国成立60周年的总结性纪念展接受来自全世界的政要、观众的参观。

对东方来说——黄山究竟意味着什么?光影浮动之间,山势扑面,蒸腾缭绕的雾霭中,松影憧憧……在这个虚无飘渺又气韵生动的神秘世界里,黄山那令入难以捉摸的雾气云海,氤氲一室。观者不由得神思恍惚,这究竟是仙境?还是人间?一幅幅气韵生动的巨型图像,是中国的传统水墨画?还是现代摄影作品?

仙境,历来是中国人憧憬的乐园:住在充满灵气的仙境,腾云驾雾,随心所欲。尽管它存有浓重的超自然的东方宗教色彩,但其世界观的底蕴是“天人合一”。这种理想早已深入我们的潜意识,当看到汪芜生创作的山水摄影,那慑人魂魄的山巅云峰漫卷而至,我们血脉中对仙境的敬畏与憧憬豁然灵醒。

封闭在技术管理时代的现代人,特别是东方人,仙境依然是乡愁的终极所在。

汪芜生的黑白山水摄影 保留了传统中华艺术中仙山的几乎所有基本特征:精细微妙的描绘,被强调了的神秘感,既表现了宏观宇宙又表现了微观世界的无垠之感。加以反差强烈的黑白对比,总是一下子攫取了观者的心。

每次展览结束,写有各国观众心声的留言簿总是页页饱满,密密匝匝。

“一踏进展览大厅 ,仿佛就走进一座圣殿,每幅照片都把我吸引住,使我无法挪步走向下一幅照片,因为每一幅作品都鼓翼着强烈的和谐感。最终我离开展厅时,我感到我似乎打坐冥想了一个小时。您的艺术成功地实现了现代文明和古老哲学的完美结合。”“深深的感动,上帝的书法。”“在这疯狂时代里的一剂真正的清凉剂。”“再美只能是罪恶!”

黄山七十二峰,在汪芜生的镜头中奏响了阴与阳、刚与柔、明与暗、黑与白、虚与实、动与静的交响曲。他向这个鼓噪而喧哗的世界证明了“仙境”的确实存在。

立于断崖,黄山选择了他

1974年,作为安徽省新闻图片社摄影记者的汪芜生,第一次登上了黄山。回忆起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时刻,他激动不已:“当站在一千八百多米高的山顶上,那峰峦点点的云海,触手可及的天顶,似隐似现的松林,似有似无的飞瀑,连绵不绝的松涛……我忘记了拍照,只呆呆地坐着,这里的一切没有受到世间丝毫的污染,一切都是纯洁、清新、和谐的。我感到黄山之壮美、之永恒,无论是百岁长寿的人生,还是三十岁夭折之短命,与之相比都是转瞬即逝的一刹那。一种渗透灵魂的震撼强烈地撞击着我!一连几个小时伫立在那儿,我忘却了一切,冥冥之中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召唤,它仿佛从黄山的深处传来:这儿就是你艺术的源泉,这儿就是你终生事业的所在。我激动得眼睛都湿润了。”

这有如神启,不可思议地令汪芜生义无反顾走上了黄山摄影这条路。他说:“不是我选择了黄山,是黄山选择了我。”

从此汪芜生昼夜不分,难以遏制的创作激情和超前的艺术思维使他成为一个“不安分守己之徒”,在那动荡而封闭的年代,“自由艺术家”也只会招来不解和菲薄之辞。在人民美术出版社为他出版了以黄山为题的个人影集之际,他与工作单位的关系开始僵化,在众人对其“成名成家”的责难中,汪芜生深感痛苦,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必须为了那无止境的人事纠纷而耗费我有限的年华和精力,直至霜鬓染白,生命流逝?

汪芜生动了出国的念头,但出去后是什么结果谁也无法预料,在国内已经成功了的艺术家出国后潦倒荒废的例子比比皆是,更重要的是:黄山就在身边啊,为了取得创作的自由环境却必须远渡他乡。痛定思痛,汪芜生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于1981年携带黄山作品负笈东瀛,走上了一条艰辛、漫长的艺术长征路。

“到了黄山我比猴子还快活”

在东京最初的日子,汪芜生半工半读、整日玩命地奔波于学校和餐馆之间。他本可以托人找到更好的工作,但心气高傲的他发出的是这样的声音:“让我打工,我去打!让我端盘子,我去端!一个有自信的人还怕这些?”终于在第十个月时,因为不胜体力,他在打工时晕倒,不省人事。肝病的诊断完全打垮了他:“我从不相信有任何东西能打倒我的自信,可在病榻上一躺大半年,我的自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一个要爬山涉水的摄影家怎么能得这样的富贵病呢?”这个极度狂热的灵魂与一副可能随时倒下的凡肉之躯之间产生了无法克服的矛盾,他对前来探病的母亲绝望地说:“妈妈,我对这个世界已经不寄多少期望了。”后来母亲每每提起,都心痛如割。

汪芜生明白,唯一能拯救自己的只有黄山。一九八四年春天,病还没有痊愈的汪芜生带着相机重返黄山。他每天一大早起床,漫山遍野地转,饿了,啃几口冷馒头,渴了,捧一口山泉,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旅馆。为抓取大自然千变万化的一瞬间,为捕捉到一个理想的镜头,他不惜在烈日或风雨中,在万丈深渊的峭壁边缘或摇摇欲坠的松树枝头等待几个小时。他甚至攀上人迹从未到过的绝壁,只为等待雨停云开,不惜在雨雾中耗上一整天。他背上沉重的照相器材,从这个山峰跑到那个山峰,又从这棵树攀上那棵树,他笑言自己像只猴子——“到了黄山我比猴子还快活。”

此后他又多次回国拍摄黄山,每次一进山就是几个月。整整三十年,汪芜生十几次独自登上黄山,他用胶片代替了丝绢和宣纸,用摄影机唤醒了山石云雾,成功借助西方的现代影像语言,完美表达了寄情于山水的东方魂魄。

一座超越时空的山

正是这组仙境般的黄山,日本评论家佐佐木晃彦称汪芜生是“把摄影从拍摄的领域发展为描绘的领域的鼻祖”。

汪芜生的黄山之作没有像西方摄影的纪实风格那样,一丝不苟地去再现客观景象的原貌,而是充分利用云雾烟雨等自然气象所造成的现场气氛,去创造一种“似与不似之间”的艺术境界,是用摄影的手段去表现东方山水画的写意之境。

“在以往的三十年中我所要拍摄的黄山与其说是自然的山,勿宁说是我心中的山、写意的山,我更愿意向人们表现出山之灵气。正是在这寻找中,我慢慢地接近了我自己。”

汪芜生,人如其名,荒芜中坚韧的生命,于云腾雾绕中苦觅人生的真谛;人如其作,他同命运的抗争力如同黄山般岿然不移,气韵空灵。

多年来,汪芜生在世界各地举办了不少殿堂级的展览,计划日后将一半的工作移至国内。三十年一觉黄山梦,是癫?是痴?是喜?是狂?在巍巍黄山的底片上,作为生灵的人类何等之渺小,而人类的心灵又是何等辽阔,这超越时空的唯美也许正是老庄之境界、佛家之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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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汪芜生

黑色表达着我的力量和孤独

采访:刘娟娟

《生活》:你以前对绘画、戏剧、音乐都有过很浓的兴趣,后来学的又是物理,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摄影?

汪芜生:我从小读书时,参加过体操队、绘画班、舞蹈队、合唱团,学过小提琴,吹过黑管,演过话剧,记得当时一个人站在操场上,对着月亮拉小提琴,没人指导,声音就像锯木头一样。

进物理系说起来是个“历史的误会”。我从小成绩就不好,每次一上课就睡觉,要不就是看小说。高中在剧团时,我认识了当时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女孩子,那时的感情很单纯,一起上图书馆,一起做作业,以致我的成绩也成了班上的前几名,最后我又跟她一起选了理工科。可是高考她上了清华,我却考上了皖南大学物理系。我是哭着闹着不想去上学,因为根本就不喜欢物理,但当时考上大学不容易,家里也不会同意的,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学了物理。

大学毕业后 ,我想尽法子分配到了一个比较接近文科的工作,到地区广播站当编辑、播音员。当时我痴迷于绘画,但因为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基本功不扎实,喜欢戏剧又迟迟遇不到合适的机会。正好接触到了摄影,当时这是我“求其次”的选择。

《生活》:这种“阴差阳错”是不是浪费了光阴呢?

汪芜生:没有,我感到学物理没有白费。艺术家用什么形式才能将同等浓度的感觉传达给观众,这需要感性,也需要理性。在这一点上物理学严密的逻辑思维训练正好帮助了我。我曾经因为不能进艺术大学而感到痛苦,今天我却为此庆幸,在专门学院里,老师的、大师的框框会把学生罩起来,学生在拼命汲取知识的同时,无形之中也会给自己套上枷锁。所以艺术院校学生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出门,怎么挣脱束缚、重现自我。因为艺术最本质的东西是个性、是创造,而不是摹仿。

《生活》:几近而立之年你才登上黄山,坚持三十多年都以黄山为创作对象,你不觉得闷吗?

汪芜生:我从小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但具体是哪些地方不一样,我也没有总结过,我想关键是不是在于自己的个性太强烈了。强烈的个性,加上我对人生的理解和追求与周围的人不一样,这样就和身处的环境不协调。我从不为潮流所动,我认为顶不住潮流的文化人不是精英。刚到日本时,我都是黑衣黑裤黑一身,黑色表达着我潜意识中的力量和孤独感。后来全世界都流行黑色了,因为讨厌跟潮流,我又下意识地在穿着上退出了黑色。我比较固执,个性强,老是逆着潮流动,自然而然阻力就大了。

我本人和我作品中的山峰一样,死死地、硬硬地、固执地立在那个地方,“以不变应万变”。我生性好自由,不愿受任何约束。在国内时为了这个我受苦受累太大了,说我无组织无纪律、自由散慢。“文革”刚开始就被打成“反革命分子”、被隔离审查。 20岁时我作为学校里第一个“反革命”被抓出来,那种灭顶之灾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在我之后被“揪”出来的好几个人都自杀了,有卧轨的,有割动脉、鲜血喷满帐子的。不知为什么,当时我却经受下来了。

我坚信思想和灵魂可以永恒,出于这种信念,我选择了我的人生。我创造的是“感动”,它可以被无数的人带到“那个世界”中去,这样,我在“那个世界”是“富者”。我有一个庞大的底片库,那是我精神家园的无价财富。真正的艺术必须投入,为之付出生命,才会收获一点点。每每听到那些放弃艺术去追求钱的人说是“为了生存”时,我都哭笑不得,他们对于生存的物质要求显然太高,仅仅是温饱满足不了他。那就只好放弃对艺术和精神的追求了。

《生活》:你的黄山之作绝大多数是黑白的,只有很少几幅彩色作品,但基调也近似于单色的蓝灰,你为什么选择黑白?

汪芜生:这是我经过大量失败尝试后的选择。所有的艺术其实都在于舍弃什么,保留什么。我追求的艺术风格就是“简练”和“写意”。中国文化最讲“写意”,唐诗宋词短短几个字,用精炼得不能再精炼的语言,表达了最深刻的一种涵义,最深邃的一种意境,最丰富的一种感情,这是中国文化的特点。我的黄山摄影把五颜六色全都舍弃掉,只用了一种最简单的黑白色,而有的黑的部分是百分之百的黑,几乎已经黑得没有层次了,我用这种简练得不能再简练的色彩语言来表达一种最深刻的意境和感情。虽然彩色照片拍下的黄山也美得无以复加,但不像黑白对比这样气韵生动,有冲击力,黑白灰之间堆砌了无数可能,给予观众一个宏大的自我想象空间,诱发出观众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和情感,以使之感动。

曾有朋友对我说:“汪芜生啊,你的作品表现的只有男人和女人。”我当时大吃一惊,但仔细一想:“何尝不是!在永恒的黑白世界中,我的山那么黑、那么硬、死死屹立,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男性阳刚的形象,而云那么白,那么轻,那么纯,那么柔,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女性气质。山与云,静与动,光与影,他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又达成高度的和谐,可以互补、交融、渗透。只有黑白色调才能捕捉东方阴阳交汇的极致。

《生活》:许多人都说你的摄影作品很有中国传统水墨画的意境,你则称之为“山水摄影”或“心象摄影”?

汪芜生:我的作品在初次接触时会给人传统水墨画的感觉,但如果仔细比较,就会发现无论在造型结构上,还是在色调处理上,它们都完全不同。尽管如此,之所以给人以相似的印象,那恐怕是因为魂魄相同之缘故。

我第一次登上黄山时,黄山那千姿万态的诸般美中的某些部分,就与我的气质和个性发生了共鸣。如果当时没有这种偶然性的碰撞,那我也很难说就会走上黄山摄影这条路。所以我一直对中国哲学中的“气”的概念很感兴趣。中国认为“气”是宇宙万物最基本的组成因素,我当时确实感觉到了“气”的存在。 在黄山拍摄时,云雾就像上帝的彩笔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化。究竟在哪个瞬间按下快门,哪个画面和我心目中的黄山最吻合?我就是靠本能、靠“气”的共鸣,才按下快门。

《生活》:中国传统水墨画历史悠久,而西方观众却更多的是通过你的摄影作品才领悟到水墨画的意境。在向世界展示民族的东西时,你有什么特别的经验?

汪芜生:尽管在东西方的哲学和艺术领域中存在着许多差异,但在我的作品中更多的是它们的和谐与交融。向世界展现民族的东西,就要把深厚的中华民族文化精神底蕴用符合现代人审美情趣的新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用一种超越国界的艺术语言来把它给陈述出来。如果把传统的民族文化原封不动地呈现给世界,由于它具有太特定的地域性的文化和历史背景,所以就不容易成为为全人类共享的世界性的文化。

最初我自己也不清楚如何去拍摄黄山,但去多了,把内心世界的风光寄托于黄山,就形成了自己的表现手法。虽然也学过西方的东西,一旦融其于一身,表现出来自然就是自己的了。如何在摄影艺术中体现中国人独特的审美意识,如何用摄影艺术手段来表现中国人对自然山水的崇仰之情,如何“寄情于景”,如何“借景抒情”,如何“写实又写意”,我为此探索了三十多年。

《生活》:有人说你拍摄的黄山,深藏着一种深刻的孤独感,而不是简单的寂寞。

汪芜生:在宇宙中,生命体本质上就是一种带有封闭性的孤独的存在。在追求艺术的旅途中,我早已习惯于享受和品味孤独,享受和品味由于孤独所带来的痛苦和煎熬。我的人生忍耐着99%的劳苦和孤寂,获得了1%的成功。但我把这1%视为人生最大的幸福。想想看,历史上那些有着璀璨灵魂、下了不朽作品的人有多少在此世是幸福的?他们在这个凡俗的、物质的世界上大都是孤独的、不幸的、痛苦的;这个世界不属于他们。

今天这个世界太不和谐了,人与自然之间,人与人之间,国家和国家之间,民族和民族之间,宗教和宗教之间,物质和精神之间……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这不单单是因为我是一个太理想化了的理想主义者,现实实在是太严峻了,几乎看不到任何出路,任何光明。因为我们都被套在现代市场消费经济这个无法刹车的、每分每秒都在加速度地急剧地向前滚进的巨大怪物的身上,无法脱身于它,现代高科技给它加上了翅膀,不,加上了火箭推进器,它把人类所有欲望的潘多拉魔盒给彻彻底底地打开了,无人能把它再关上。它使得精神、道德、理想这类词汇在今天显得无与伦比的苍白无力,它使得人类越来越低级动物化。加之地球资源耗竭和环境污染,如此下去,我认为人类的存活不会超过500年。

《生活》:在你的艺术背后是否寄托了某种出路?

汪芜生:目前地球生态环境被破坏的现状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我们不得不重新回头审视、和反思一下迄今为止给我们人类带来高度物质文明的现代化潮流。西方人以客观的科学的眼光来冷静地看待自然,把它当作人类的对立物,当作榨取和征服的对象;而东方人则用神秘的敬慕的眼光看待自然,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现代文明的基本是物质文明,而东方文明自古以来重视精神修养,近二百年来,西方价值观支配着世界,但现在已明显走不通了,进入了逐渐寻求新方向的时代。

我认为出路在于古代的东方文明,在那些已被遗忘的古代的东方文化、东方哲学之中。在曾经引导着东方的人类在历史的进程中行走了数千年的东方思想精华之中。譬如说 ,“天人合一”的思想,“仁”和“中庸”的思想,“共生”和“循环”的原理,以及“和谐”的理念等等。所有这些思想都是来源于东方人的综合性、合一性的思维模式。比起西方分析、分割的思维模式来,它更注重从整体上来把握事物,更注意协调个别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在解决现代文明出现的诸种危机时,这些东方的思想将会起着无可估量的作用。当然,这并不是说把那些古老的东方思想原封不动地就可以直接用来指导下一代的文明建设,它必须在吸收和结合西方思想的精华这一过程中转型升华、丰富充实,创造出新的价值观。现在重新认识东方文明的必要性的时机已经到了。

汪芜生简介

1945年出生于中国安徽省芜湖市。1973年任安徽省新闻图片社摄影记者;1974年开始拍摄黄山;1981年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黄山―汪芜生影集》,同年赴日本留学;1983年任日本国际交流基金研究员;1988年在日本推出大型影集《黄山幽幻》;1993年,日本讲谈社出版汪芜生《黄山神韵》作品集;同年,日本桥三越总店推出汪芜生个人巡回展;1994年,黄山摄影个展入展北京中国美术馆,于1995年移师上海美术馆,在中国确立了黑白山水摄影的新高峰;1998年,汪芜生大型个展《天上的山》在欧洲三大美术馆之一的维也纳美术史博物馆开展,成为第一位获得此殊荣的在世艺术家;2000年,汪芜生作为首位华人摄影家出展东京都写真美术馆;2001年被东京摄影美术馆、TBS电视台以及《朝日新闻》评为20世纪世界十大艺术摄影家,参加在东京和上海举办的“鉴真和尚——十位国际大师的艺术摄影展”;2005年11月,世界著名美术出版社阿贝维尔出版社(Abbeville Press)在欧美以三种版本形式推出了汪芜生黄山摄影作品集《天域》(CELESTIAL REALM),在纽约和伦敦同时发行。2005年12月,汪芜生及其作品与日本画家东山魁夷的遗作一起作为东方艺术的代表,出展联合国总部,作为纪念联合国成立60周年的总结性纪念展。